【探】（175）
【探】（175）
内斯离开机场，时间已来到下午。 他坐进他的大众探岳，启车，调转方向，他要去哪里？ 往东开，开到都心要一个小时车程。如果绕过都心，反方向往西开，径直开到远郊的BLUE LOCK，也需至少五十分钟车程。 可内斯既没往东开，也没往西开。这条路，他需要顺着隅田川流淌方向蜿蜒而上，至少两小时，才能到他所定下的目的地。 他选了一条最远的路。 而这条路的尽头，是亚实的小家。 内斯行至门口，此刻他竟才感到饥饿。他敲门，发现门并没有关，他推门进来。 奇怪。 内斯扫视一圈屋内，和往常一样整洁的，可又仿佛和往常不一样。 他嗅到一股带露水的植物死去的味道。 内斯注意到玄关旁，原来是放凯撒轮椅的地方，现在摆着个垃圾桶。 不仅如此，这垃圾桶里面，装的实际并不是垃圾，而是…… “玫瑰？” 内斯眉毛微皱，很快便松开了。 他在脑海里弄清楚了全部来龙去脉。不通过当事人的一句话。 你说奇不奇怪？和糸师冴一样的，他们一个两个心思都是这样敏锐，却为什么，总是看不清事物的真相？ 内斯脱掉鞋子，这时另一双歪七扭八翻着的皮鞋闯进他视野。虽乌七八糟摆放着，皮鞋却被精心打理得锃光瓦亮。他认出这是谁的鞋子，也清楚这双鞋子主人平常的作风。 忽地，内斯似是想到什么，他冷静模样一下无影无踪，他忙踏进屋内。 “亚实？亚实！” 内斯焦急地寻找这个小家的女主人，终于，在卧房内他找到了她的身影。 此刻，她正手拿扫帚，清理地上堆成堆的玫瑰花瓣。 与糸师冴一起。 “内斯！” 亚实自见到他便欣喜若狂地扑上来，她跳跃着扑进他怀里。 内斯顺势接住她，问道，“亚实，刚才我喊你，你怎么没有听到？打电话也不接？” “是吗？”亚实顿了顿，然后笑道，“我刚刚发呆去了，没有注意。” 闻言，内斯把她推离自己一点，握着她肩膀，低头端详。 他惊讶地发现，亚实光洁而毫无瑕疵的脸上，突然下巴和侧脸多了几个创口贴。虽然创口贴是卡通的，贴在她脸上并不违和，还很可爱，但是，贴上的原因，令内斯皱起眉头。 “你不要这样看我啦。”亚实和他撒娇，眼睛笑眯眯的，“你看是不是很可爱？这是糸师冴帮我贴的，亏他还把我以前给你们用的翻出来了。” 糸师冴？内斯抬头，他正站在他俩不远处，同样也拿着扫把，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亲密，眼里情绪复杂。 一定还发生了什么。 内斯转回视线，他更加仔细地观察他怀里的亚实。这时，他注意到亚实一直背在身后的手。 “手怎么了？” 内斯说着就强势牵过她，一定要她把藏着的疑点全展现出来，亚实缠满绷带的一双细手，映入他眼帘。 “就是……”亚实有些肿的大眼睛眨了眨，把手努力从内斯掌心抽走，“我的手被玫瑰花划伤了，不严重的，只是糸师冴包扎得很严重样子。” 内斯眉头越蹙越紧，他握着亚实的手不放，盯一会亚实，又转头瞪着糸师冴，似乎在问：这就是事情全部经过吗？ 糸师冴蓝眼睛毫不回避地接过视线，嘴唇微动，像是要说了，却被亚实立刻截口道： “内斯，我真的没事。”亚实慌忙转移话题，道：“你不是把车卖了么？你怎么回来的？坐同事的车？” 话落，她立刻睁大了眼睛，像是后悔出口的表情。 她的表情变化一丝一毫内斯尽收眼底，他淡淡地道：“你怎么知道我把车卖了的？” 糸师冴这会儿也看过来，两处视线汇聚。 气氛凝固。 亚实只愣神了一小会，她便反应过来，“你手里握着的不就是你那辆探岳的钥匙么？你这么快就把它换回来了？” 他确实没来得及放下车钥匙。内斯握着钥匙的掌心紧了紧。 她回答了卖车的疑点，却把困惑引向了新的地方。 如果再问下去，会不会冒出第三个疑点？ 然而内斯没再问了，他淡淡地答道，“嗯。” 扫完地上花瓣，亚实开了电视，经典电影频道，屏幕上正播放刺激动作片。 她还点了外卖，依偎在内斯怀里，两人亲密紧贴。 糸师冴扫完却收拾东西走了，临走前他看亚实他们一眼，嘱咐她道：“我回去收拾东西，你也是，明天别忘了。” ‘收拾东西’？ “嗯！”亚实应一声后挽留他，想糸师冴留下来吃过饭再走，男人干脆利落拒绝了。她便再次躺回内斯身上。 她向内斯解释道：“明天我跟糸师冴要开车去参加一场朋友的婚礼，在北海道举办的，有点远，可能得在外面待几天。” “什么朋友？”内斯眼睛盯着电视屏幕。 “大学朋友。”亚实窝他怀里笑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他大学那会儿好笨的，一根筋，现在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，听说女方还很漂亮呢！” 内斯没说话。 亚实察觉到内斯平静外表下的情绪，又马上改口，她吐吐舌头：“啊呸，我都忘了，你不喜欢我说人家笨的。”她俏皮地捏他脸，内斯的脸上rou很少，于是她又改为咬他耳朵，“你是不是觉得我才笨，你想说这个，是不是？” 良久，内斯凝住她，喃喃道：“结婚么……” 亚实柔软的身子微微僵住，她注意力也开始放回到电视屏幕上，屏幕上正播放到男主人公为女主角挡枪弹的画面，男主人公身负重伤，生死未卜，女主角见状，也流着泪提起刀枪，孤身向反派团队而去。 亚实忍不住道，“或许，不那么相爱的人才能结婚。” 不知她在对谁而说？ “太过相爱的人，反而可能……” “亚实。” 内斯打断她突如其来的感慨，他没再看向她了，“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瞒着我？” ！！ 闻声，亚实从舌尖冰凉到脚尖，他们是必须坦白的关系的！她果然无法瞒住他！ 亚实连忙从他怀里起身，她在他面前跪坐下来，发着毒誓道： “我再也不会了！内斯！你要相信我！我再不会对你说谎的！如果有……如果有……” 内斯还是没有看她。 如果有就怎样？ “如果有，那我就随你处置……无论你对我做出什么，我都不会怪你……” 不知不觉，亚实竟再度流下了眼泪。 她流眼泪，是因为凯撒对她做下的，还是害怕内斯未来可能对她做的？ “好。我相信你。” 内斯终于看向她，他弯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。明明他的动作还是那么温柔，神态也那么耐心，甚至没有说一句伤害她的话。可是亚实却不住地打着冷战，怯生生地紧抓他衣袖。 “亚实。”内斯抚摸她的长发，让她靠着自己，“今天，我也跟凯撒决裂了。” 亚实身心一震。 “你不用有负担，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。” “从今往后，我们之间不能再有秘密。”他停下抚摸动作，“你能答应我吗？” 亚实连连点头。 “说话。” 亚实凑上去吻他的唇，“我答应你，内斯，我全部都答应你……” 沙发上，饥肠辘辘的男女拥吻到一处，从他们渐渐疯狂的动作，好像单单是通过亲吻他们就能填饱肚子。 电视仍在播放，女主角在奋力杀死一众反派后，独独剩下一个，她最后刺出一刀，谁知那反派没半分闪躲。原来，那个反派早已爱上了她。 最后一幕，女主角杀死自己。男女主角双双葬身海底。 亚实眼睛缓缓睁开，她摸到了男人的手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