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探】(190)
【探】(190)
东京。世田谷区。体育大学附近一户建住宅区。不少运动员居住于此,其中包括内斯。 今天属实算不上什么好天气。 内斯早晨出门时,抬头望着遍布阴翳的天空,不禁地,他在他院子里驻足好久。 实在与他此刻心境无比相似。难道说天亦懂人? 想至此,内斯无奈哼笑出声,他在这瞎顾影自怜什么?就算真的懂,就算真的相爱,爱到骨子里,也可以什么都不是的。 他挎起地上放置老久的运动包,时间不早,必须出发了。 但还没等他打开探岳车门,后面遥遥传来的声音叫住他。 “等下!我跟你一块去!” 声音太过熟悉,内斯都不用反头。 格斯纳。 他也住这附近。 内斯闭上眼努力压抑胸中烦闷情绪。他跟他现在不该待在一块的。格斯纳现在有普通爱着的人,而且被普通地爱着,与他和亚实之间太不同。况且,格斯纳他们之间甚至还有对未来的打算,那是内斯最最希冀的,那种平凡且普通的幸福,却也是他始终难以得到的。 幸福的人和不幸的人待一起只会彼此折磨。 内斯装作充耳不闻径直上了车,他迅速发动车子。他需要快点走掉。 可惜他锁车时候依旧慢了一步,等回过神,副驾驶上已经多出个气喘吁吁的格斯纳了。 “混账玩意儿,等都不等我。” 格斯纳跑得快岔气,一边龇牙咧嘴揉腿一边上手捶他,“昨天你走后我搁那练腿呢,你这下好,上来就逼我做有氧,肌rou量没了。” 内斯仅淡淡地回复,“我没逼你。是你自己要上我车。” “这不我也在换车嘛,下次换你蹭我车。” 格斯纳似乎从他语气中察觉出什么,他听他道: “你这辆探岳怎么没卖了?是行情不好?” 是车的行情?还是人的? 内斯眉毛蹙紧,眼睛从前视镜移过来看他,半晌才道: “……‘行情’好着,我不卖了。不劳你cao心。” 上路了,内斯静静地开,沉默气氛保持到上高架。 格斯纳冷不丁道:“我没想过和你会也有冷战。” 内斯道:“我跟你没事。” 高架上车很多。正值早高峰,估计要堵一会儿了。但内斯依旧很耐心,车间距良好保持着,一点一点驱车前移。 格斯纳干脆挑明了,他放下撑着的手臂,“既然你我都知道对方最想说的什么,那何不说了算了?” 前方行驶得好好的,突然内斯被一辆檀色轿车横插进,他的道被抢了!他又被抢了! “cao!!” 内斯用力砸下方向盘,“你知道?你真的知道?!” 内斯像再无法隐藏情绪,他扭头揪过格斯纳衣领,“那你说吧,你好好跟我说清楚,昨天你为什么一定要来刺激我?!” “我刺激你?”格斯纳笑了,仿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,他也抓死了内斯手腕,“对,我就是要刺激你,让你看清楚,那个女人对你可谈不上什么感情。” 内斯拳头立马就飞来了,“你他妈懂个屁!!” 拳头砸在他脸上,闷钝地响,内斯才反应过来,格斯纳根本没有躲他这一拳的打算。 “我是不懂。只是我没办法看到我兄弟被那女人一步步给堕落毁掉。”格斯纳无所谓地擤擤鼻子,尽管铁腥味充斥了他的喉咙,他咽下去,“而且……” 格斯纳冷冷地下了定论,“我不认为你们了解对方。” 他不了解她?怕是凯撒那家伙在都说不出这句话吧。内斯听格斯纳这言论简直不可思议,但他再无法对他挥舞拳头叫嚷了。更何况,内斯细想后,发觉他竟也没有一口否决的底气。 内斯想听听旁观者原因,拧眉道:“为什么?” 格斯纳示意内斯可以开始行车了,道:“你没发现吗?我说她对你谈不上什么感情,你对她也未必就谈得上什么感情啊?” 内斯完全不能置信了,他面上颜色变得苍白,喃喃道:“这不可能……这怎么可能呢?” “我想照顾她,想养她一辈子,让她再也离不开我,我是真正有计划过这些的,难道这是假的吗?”内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颤抖,“她也跟我坦白,我不管怎么发气她都由着我,我敢打包票她跟我相处时坦白的东西,她绝不会跟第二个人说的。难道这也是假的吗?” “这当然是真的,我又没说这些是假的。” 格斯纳扶额道,“你还没意识到?明明咱兄弟几个里就属你最聪明,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?” 格斯纳帮他看着车,提醒他啥时减速啥时行进,“你再想想你对她说过的话,做过的事,你到底是出于感情,还是想让她欠下你再拿东西来还?” 这话听得内斯一激灵,他想到自己前面为亚实准备生日礼物时候,对啊,为什么呢?他为什么做到了提前告诉凯撒正确时间要他做计划的,可他自己却忍不住把时间抛一边跟她庆生了。 他是太期望看到她的反应?还是说,他想赢过凯撒,怕他们抢走了他的噱头?又或者…… 只是依旧对她弄错他生日自己却牢记她的,这件“小事”,如鲠在喉呢? 内斯不肯承认,反问道:“这些你又是怎么推出来的?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轻易设身处地别人的感情?” 格斯纳倒是平静得很,道:“这还不简单。因为我是男人,你是男人,男人自然懂得男人所想的。” 格斯纳道:“兄弟,男人都有胜负欲,我明白,没有哪个男人想在角斗里处于下风。所以,没准儿……你就是把对那女人的胜负欲,以为成了感情,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?” 内斯不知道他神色已愈发慌张,他强辩道:“但是我只有对她才有胜负欲,她要什么我都能给她,你这又要怎么解释?” 格斯纳道:“那你想过没有,你说她要什么你都能给她,你给她的东西到底是她能接受的,还是你断定她绝对很难接受的?” 格斯纳明显发觉了内斯的动摇,他乘胜追击似地问道:“同理。那些你为她做的事,到底是她能做的,还是只有你才能做的?” 内斯忽然弄不明白自己了,他和亚实温柔甜蜜的时刻还历历在目,他帮亚实梳着头发,他一定要亚实躺他腿上,他给她做身体保养和按摩,还想要学着给她化妆打扮,好多次,他想要宠坏她,就算亚实拒绝,好多次……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…… 格斯纳叹气,道:“你们这哪叫感情啊,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才是感情,你们这就是欠过来还过去啊,充其量叫做‘狩猎’。” 车子在这么你一嘴我一嘴的对话中,慢慢愈来愈接近目的地,再拐个弯,BLUE LOCK就在眼前了。 “你自己说吧,你是不是也在意她得还你?”格斯纳笑了,“你别给我装蒜,内斯,其实你根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 探岳驶进BLUE LOCK车库后,稳稳停下。 没有停下的是车内二人的辩论。准确说,其中一方已弃权了,仅剩另一方在声讨。 “我们男人追女人不都是这一套吗?先用甜枣给女人弄到手了,让她再离不开你了,这时候倦了腻了,人好点的答应结婚,坏点的就抽身。” 格斯纳满不在乎拿舌头顶他腮帮子,有血味,内斯的拳头不轻。 不过,他偏头瞥一眼内斯情形,内斯陷入了将近失神状态,看就知道,他脑子里定是两方观念砍杀了几个回合的。 他这拳头挨得值了。 “你现在还敢说,你是真有那么爱那个亚实么?”